高三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極其重要的一年，在日/本等的亞洲國家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
無休止的補習班與覆習試卷如沈重的烏雲整日壓在學生頭頂，郁郁憂歡。

相比之前繁忙的學業讓晴見與黃瀨的短信來往次數減少了一半多，見面時談的最多的也是人生志向。

無可置否，黃瀨發覺自己變了。

興許是正能量滿滿追求上進的晴見感染了他，又或是想推翻精市對他留下的不靠譜少年的印象。他竟好幾次約晴見到縣圖書館覆習功課，並且每次都將手機關機認真看書。

起初還會手癢癢想拿出手機、偶爾還會為了睡個懶覺臨時將約定時間推遲，但在遭到晴見的嚴厲批評後他再也不敢了。

其實不為別的什麽。

喜歡一個人的最高境界，就是願意為了對方變得更加優秀。

此前，他從未有過這樣真實而清晰的想法。

“涼太，你有什麽夢想沒？”

正在整理筆記的晴見驀地擡頭，輕聲詢問正盯著某道錯題想正確答案（說是發呆更正確）的黃瀨。

“……夢想？”他琢磨一會兒，瞇起眼眸拼命回想著小時候的記憶，“反正不是什麽靠譜的。”

“所以才是夢想啊，又不是問理想。”

晴見似乎已經能猜到他的回答了，比如說幼年時想當超級英雄拯救世界啊、抓大壞蛋的警察啊……小男孩的夢想無非就那麽幾個。

然而黃瀨的夢想出乎了她的意料。

“我……曾經很想當飛行員。”

“喔，不錯嘛！怎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？”

“小時候覺得能開飛機的人很酷嘛，能架勢這樣的龐然大物還要確保所有乘客的安全，在遇到緊急情況時隨機應變保持鎮定，感覺只份有內心強大的人才能駕馭得了的職業。”

果然還是有點英雄心理。

“現在的理想是？”

“如果不是因為小晴見你問，我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。”

“這可不行，不能只活在當下，得看向未來啊~畢竟當模特不是一輩子的工作。”

“……那你的理想呢？”

晴見噎住。

她想過很多，但理想它總是在變化。兜兜轉轉又回到□□。

“曾經想過當撰稿人、新聞工作者、編輯……其實有段時間挺想深/入學習戲劇的。”晴見頓了頓，“還考慮過英國的學校。”

“欸，文科雖然很適合你，但我覺得當護士也不錯呢~”

黃瀨回想起剛做完小手術的自己被晴見照顧的畫面，從那時就覺得她特別適合這份職業。

貌似晴見的哥哥也是學醫學相關專業的。

她聽後一楞，之前可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！

雖黃瀨之後這麽一分析，她倒有些心癢癢的了。如果不是因為在看望黃瀨的期間情不自禁為他做了很多，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很會照顧人。

“但我對護理這方面一竅不通，學起來恐怕也要費些勁。”

“反正還有段時間，再看看唄。”

“現在看來選志願也是一門覆雜高深的學問啊~”真是傷腦筋。

二人在圖書館三樓某間安靜的小房間裏消磨完一下午的時光，期間黃瀨完成了兩套數學模擬卷，晴見早就預習完了下個月的課程。黃瀨郁悶地吐槽無論她有多忙，她總有足夠的時間溫習功課。

“好習慣是從小養成的~”語罷，晴見抿了一口溫涼的咖啡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刷起網頁來。

屏幕上彈出「New Message」的窗口，是來自麗香的騷/擾短信。

因為是升學前的緊張階段，再加上麗香有意考取笠松所在的大學，她最近可謂是發奮圖強，找了晴見整個高二的各科筆記覆印一份。

晴見快速掃了眼短信，突然不可抑制地驚叫一聲。

“怎麽了！？”正在刷twitter的黃瀨嚇到。

“麗香說要和笠松前輩分手！”

晴見說完後又覺得不可置信，重新看了短信一眼，一個字一個字地念。

「晴見，我該怎麽辦？

幸男這次真的太過分了，我無法忍受！

我在想是不是該和他分手！？」

麗香並未在短信中提及詳情，恐怕正焦急等待晴見打電話過去聽她哭訴。

與此同時，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黃瀨的手機也響了。

“笠、笠松前輩？”他顫巍巍地舉起手機，在晴見灼熱的目光下試探性地發問，“是和橋本桑有關的嗎？啊，果然是……原來如此，是這麽一回事啊……她現在拒絕和你講話嗎？這下子棘手了。”

晴見難得八卦一回，伸長脖子，耳朵貼在手機的另一面去聽笠松的嗓音。

與他往常平穩的聲線完全不同，蒙上一層厚重的陰影，充斥著懊惱、沮喪與隱約的怒意。

她斷斷續續聽到幾個不重要的詞，最後只能等黃瀨掛上電話再詢問詳情。

“或許只是情侶間普通的吵架？”晴見不禁感慨，自從麗香與笠松交往後，這還是第一次聽她對他有所抱怨和不滿。

但直接說要分手也太過了。

他們可是連雙方家長都見過了，麗香曾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是以結婚成家為前提的交往。

“小晴見，你說……橋本桑最討厭什麽類型的男生？”

黃瀨的表情告訴她自己並不認為是單純的情侶鬧不和，提及一個毫不相關的話題。

“大概是凡事都要約束管教自己，幹涉她隱/私的人。這點到和你很像。”

“那個啊……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。”老實說他還挺喜歡聽晴見的說教和關心。

“你突然問這個作甚？”

“因為……好吧，笠松前輩說他把橋本桑惹怒了。因為他擅自翻看了她的手機短信。”

晴見以為自己聽錯了——這是她苦思冥想也不會猜到的理由。

遇到這種事時她的思維尤其遲鈍，便再他確認一遍。

“笠松前輩說麗香似乎有很多男性朋友，因為不放心才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翻她的手機短信……然後被當場抓包了。當然，他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！”

“怪不得麗香這麽生氣，她和第一任男友分手也是因類似的理由。”

“前輩只是正好睹見麗香的手機屏幕上有某個男生發來的短信，那個男生正邀她出去玩。笠松又看了下他們的聊天記錄，發覺二人聊天時語氣不對，短信來往得很頻繁。但橋本桑之後竭力否認，表示他們只是普通朋友。”

晴見陷入沈思。

她本能地希望自己與黃瀨不要過多幹涉他人的私事，尤其在這最不該分心的時刻。

麗香分手後通常會陷入一周的低迷期，期間會不斷向晴見發牢騷，但熬過去就好了。

然而這次不太一樣——她從不會在分手前詢問晴見的意見，更何況笠松又是共同朋友，這個關系覆雜了。

不一會兒，麗香親自打來了電話。她的聲音疲憊不堪，如同一團爛泥。

晴見低聲對她說了句等她回家後再打過去，然後決然掛斷了電話。

她與黃瀨面面相覷，接著開始收拾桌上的書本和筆。

“今天就這樣吧。”

“嗯，我看還是盡量勸勸他們吧，畢竟兩方都有錯。”

就連旁觀者清的黃瀨都能看出問題所在。這兩人一定是緊張過了頭才對彼此產生誤會。

晴見神色陰郁地點頭，本想在回家前去書店逛一圈的，現在只能盡快打道回府給麗香熬一鍋心靈雞汁湯。

所幸還有黃瀨陪她回家，一路上還能想個法子。

……

“我一直很好奇橋本桑究竟是怎樣的人。她和你截然不同，你們居然從初中起就是best friend。”

“對她而言，沒有戀愛或是暗戀的對象等於沒有生活。”

“但小晴見反而認為戀愛很麻煩。”黃瀨的表情有一絲放松，他竊笑道。

“這大概就是性格互補吧。作為她的垃圾桶確實挺累，但過了這麽多年習以為常了。”從她語氣中竟聽不到抱怨和嫌棄，仿若是天經地義，“已經把麗香當做了家人，因為是家人，哪怕再會惹麻煩又不討喜也得照顧啊。”

他望著晴見距離自己很近的側臉，欲言又止。

如果麗香與笠松之間的矛盾發生在他們身上，他們是否能輕易化解重歸於好？還是嚷嚷著要分手？

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。

“小晴見，如果有一天我們因誤會遷怒彼此怎麽辦？”盡管他認為他們的感情足夠堅固。

“大事化小，小事化無咯。”

“為什麽能這麽肯定？要是我觸及到你的底線……小晴見，會做出怎樣的反應？”

“會生氣吧，也許還會大吵一番。”晴見平和地說，嘴角掛起的微笑竟有些羞怯。“但對待真心喜歡的人，沒有松手這個選項。”

……

「小晴見，你知道嗎？

你真的很溫柔。」

黃瀨為之動容，但並沒有說出真心話。不然晴見可要因他煽情的話起一身雞皮疙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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